星期二, 5月 31, 2005

香港人不放心,孩子如何出生?

100-0013_IMG兩星期前,舊同學聚會,舊同學都成了中產階級,買樓兼生兒育女,只有我過著流氓準中產階級生活,自在之餘有點唏噓。

香港政府說生育率下降,但環顧我的同學,生完一個又一個,道理其實很簡單,我的同學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早出來做事,他們大都有穩定工作,剛巧當天有三位都是做政府工,連那位以合約形式受聘的女同學,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懷孕了。

其實香港人也喜歡孩子,只是世道不好,工作又欠穩定,政府無時無刻叫人自我增值,加入全球化,工作時間又長又冗,大風大浪兼無癮,誰想生孩子呢?

100-0020_IMG你看,只要工作稍為穩定,中產階級還是努力生孩子的,香港政府只搞政治大穩定,只讓資本家穩定賺錢,打工仔女的工作是否穩定?沒有官員關心,唉,你增加多少免稅額都沒有人願意生孩子喇!

剛在網上看到台灣的「怕生育聯盟」回應台灣政府的「鼓勵生育政策」,觀點跟我一樣,他們的口號是「人民放心,孩子自然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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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5月 21, 2005

反吸煙很過癮?

我跟學生說,如果香煙真的這麼有害,警告字句越來越大,但又仍然可以公然售賣,為何其他被禁藥物如Ecstasy, LSD, Ketamine等不可仿傚香煙規管方法,而讓它們合法化?事實上,不少支持藥物使用自由權人士,他們的立場不是鼓吹純自由用藥,而是反對管制,台灣破報 稱為「反反毒」立場,他們早就說過,應該向市民提供各種資訊,讓使用者在知情下自行決定是否及如何用藥。

現在香港政府對付香煙的做法,有點像「反反毒」立場,有趣的是,在政府提供的資訊中,恐嚇的元素越佔越多;但說到底,香煙不像大麻或海洛英,它還不是違禁藥物。

葉輝回顧了 一點菸草的傳播及禁制史,引起我興趣,翻開歷史家柯特萊特(David Courtwright)在《上癮五百年》(Forces of Habit)一書;從歷史來看,香煙與大部分精神藥物一樣,是由於殖民地擴張才風行全球的,柯特萊特形容此為「精神刺激革命」(psychoactive revolution),事實上,在早期資本主義貿易中,並非糧食等日用品,反而茶葉、咖啡、鴉片等具有多少精神刺激作用的東西,卻大行其道。以菸草為 例,歐洲人於15世紀的航海大發現中才第一次碰上,17世紀,由西班牙人殖民統治的菲律賓,經福建商人,再傳至中國,一直至19世紀,殖民擴張遍及全球, 香煙才在全世界廣泛流行起來。

雖然煙草業漸漸擴張,成為跨國或民族工業,但菸草一直成為政權與教會指罵的對象,但又永遠沒有完全禁止,好 像限制它、打壓它、污名化它,比完全禁止來得「有意思」,反對人家吸煙似乎比吸煙還要過癮;15至17世紀,菸早被視為異教徒、殖民地、未開化的象徵物, 因為歐洲人第一次看到菸草時,土著正詭異地咀嚼著或用管子吸著;英王詹姆斯一世稱它為「地獄草」,吸煙者偶爾也會受到王朝及教會的嚴厲懲罰,例如,在教堂 內不准吸煙,否則逐離上帝的國度。對香菸的敵視,在19世紀由道德主義者接棒,宗教人士斥之為毒害青年,至20世紀,政府或民間團體反對吸煙,開始以「公 共衛生」--一個由19世紀中開始出現的概念--之名來推行,標榜現代文明。

似乎政權需要「菸草」這個他者,來確立自己的神聖、道德、文明、健康形象,所以吸煙與香煙只能被限制,不能被完全禁止,只能鼓勵煙民戒煙,不能視他們為癮君子,關進戒毒所戒毒,因為它處於我們社會規訓的某一特定位置。

「香 煙」成為如此重槌打擊的對象,犧牲不少市民的人身自由,不僅僅因為醫學上的理由,而有其深遠的歷史及象徵原因,否則,我很難理解我們關心食肆員工健康,可 憐他們被迫吸食二手煙,但為何我們政府不大關心員工長工時、低薪、欠保障,那不是一樣損害健康嗎?再進一步,國外不少團體已指出,既然我們要警告甚至恐嚇 吸煙者,為何我們不在漢堡飽店貼上骷髏頭標誌﹖為什麼不禁止大型快餐店的「天真」、「快樂」的廣告﹖或至少該多宣傳垃圾食物的禍害。

照片來源:Lenny Mont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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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5月 19, 2005

上訪熱潮(中國慢慢變「好」之一)


這幾年經常到國內,偶爾會碰上八十年代出生的年青人,不少是大學生,八九年的事,對他們來說多沒有太大感覺,有時還會聽到部份人重複官方的解釋,社會穩定太重要,政府不及時鎮壓,哪來九十年代至今的經濟起飛?始終,中國是慢慢變好的。
「慢慢變好」到底怎個「慢」法?如何「好」了?當然可以有許多例子,不妨由我最近知道的事情開始談。

上訪熱潮

每次到大陸,總買一份《南方周末》,比香港所有周刊與報紙都好看,香港人愛談「增值」,其實不難,把一整份《南方周末》看完便長了不少知識,好像最近一期的封面故事,談的便是最近修改的信訪制度及條例,標題為「上訪者老安的"黃金周"」。

北京的中共中央辦公廳與國務院辦公廳,有一個名為「人民來訪接待室」,俗稱「兩辦」,永遠擠滿了人,全國各地有怨無路訴的人,特別是農民,都進京告御狀,以至北京南站東庄有一個住了幾千人的「上訪村」,信訪一直是北京或全中國的奇景。

黃 金周前,新信訪條例改了,例如,政府部門接受到信訪,要六十天內答覆,其實,如果真的切實執行,至少會減少北京「兩辦」的人數,因為地方政府其 實也有信訪部門,不少上訪人士可以在地方層次解決問題;此外,處理信訪群眾問題,成為幹部考核表現的一部份,亦因為這個原因,「截訪」的情形不見了,以前 的地方政府怕被投訴,故會派員到「兩辦」堵截上訪群眾,不讓他們告御狀,在以前的信訪部門,經常看到上訪者與截訪者的糾纏,黃金周後,《南方周末》的記者 發現,北京的信訪部門不再有截訪者,措施似乎暫時有效,據說,連信訪部份的工作人員態度也變得友善。

我真心期望中國真的會變好,只是,我閱讀報導時會問,接受投訴的機制變得完善了,但引致人民上訪的原因呢?人民受到幹部欺凌,或遇到不公平事,才會告御狀,例如近年上訪問題多為土地及房屋拆遷,背後的社會政治原因不改,處理上訪的程序變得妥善,也似乎作用不大。

這大概是「慢慢變好」的一個例子,程序及門面功夫的改善程度,比解決深層的社會原因來得多,而標榜「以民為本」的政府,它許多真實的一面,好像都躲在紛紛擾擾背後,以及各項耀眼的政策改善之後,不為人所察覺。

照片來源:《南方周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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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5月 05, 2005

電影公司「阿四」、BT與銀行總裁


Glasses
Originally uploaded by Janek.
在這個愛談道德價值的世代,我遇上幾件令人憤怒的事。

友人有幸成功獲得一電影公司聘用為「阿四」,該公司是香港某著名大導演的製作公司,高興之餘,發現該公司為了逃避強積金,以一個月合約聘用員工,一個月後 再簽約,然後告訴員工,你沒有任何勞工法例保障,除了星期天可以放假外,沒有有薪年假,不計算年資,甚麼長服金及遣散費當然沒有。

換言之,就是利用法律漏洞,或嚴格說來,根本就是犯法(即使是聘用一個月,也要遵守勞法);我問友人,為何沒有人告發?他說,大概是基層員工怕被列入電影 圈黑名單,老闆恃著沒有人敢告發,所以可以為所欲為,損害工人利益;友人說,香港電影業大小老闆,絕大部份都是異常刻薄異常古惑,以前經常拖欠工資,現在 糧期準已是皇恩浩蕩。

在香港這個講求古惑走精面的社會,這本來很平常,但是,電影人電影老闆這邊廂當無良僱主,那邊廂卻要我們做個良好市民及消費者,不要買翻版,不要非法下載,正所謂,只許電影人無良,不許百姓下載。

在電影人及政府加強執法及修例前,BT上載下載,也是法律漏洞,交換電影,何罪之有?至少比剝削員工來得光明正大,根據電影人的刻薄原則,如果沒有人來戲院看電影,導致你失業,你餓死,關鬼我事?你唔好去拍戲呀笨!你生存唔到,咁你就早死早著!幹嗎跟我談知識產權問題?

當然,要不道德,也要講身份,講權力,講地位,現在BT的小網民是罪大惡極了,何解?據說是因為它損害創意工業,但為了創意工業,剝削員工,卻又是天經地義,所以,大老闆大導演大明星們,不要跟我講道義,不要跟我講責任好了,坦白一點,講power吧!

這是一個表面理性、開放、文明,但根本就是個蝦蝦霸霸弱肉強食的社會。

所以,現在我明白,為甚麼堂堂一位銀行總裁,可以對著一位學生哥說,因為你反對我支持的意見,所以我要把你列入中環黑名單,因為我有「權」,我有錢,愛幹甚麼便幹甚麼,這本來就是有權勢者的邏輯(不知道我說甚麼,請到這裡看)。

我記得看過一本有關明朝的書,名為《墮落年代》,作者說,明朝中期以後,士大夫愛「講」道德風骨,但其實朝政異常黑暗醜惡,皇帝專橫拔扈,朝臣爾虞我詐, 現實越不道德,便越多人愛談道德;難怪我們剛辭職的特首愛談儒家倫理(「談」而矣),而身邊的人都忙著大談道德,還有,連Roadshow都在介紹《論 語》了。

照片來源:Jan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