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3月 08, 2006

搬家了

心血來潮,把這個blog搬到wordpress,以後請到:
http://hegelchong.wordpress.com

多謝幫襯!

憤怒不等於錯誤

朋友說,我罵樂施會及莊陳有時動了氣,其實可以以理服人。

我說,我到現時為止,也覺得自己罵得對,動氣動得合時又正確,只嫌自己罵得不夠準不夠狠不夠辣不夠毒,也不夠氣;生氣,不一定就是錯誤與無理,有時冷靜,也可以是非理性,憤怒,其實源於經驗與對別人經驗的體驗。

高舉「公共領域」的哈伯瑪斯,其中一個被批評的地方,就是只注重溝通理性的「不介入」(譯得不好,英文是disembodied)理性主體,壓抑了獨特的經驗與情感。

在這個處處講和諧的社會,動氣還真的要justified。

不過,還是多謝這位朋友的提點的。

對不起,觀乎樂施會的一言一行,我的「氣」恐怕還是收不回來的。


Photo source: The Eggplant

遇上澳門下環街

星 期日下午,難得澳門這家台式咖啡店竟然還有不少位置,還有一個小廂房可以開會,面對四位年青建築師,討論澳門下環街街市的拆卸問題,思考如何改變澳門的歷 史保存方向以至規劃制度,沒有人覺得自己可以做許多事情,但倒令我覺得很有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味道,不是說十八世紀的歐洲沙龍咖啡店孕育出布爾喬亞式民主政治嗎?

好了,言歸正傳,要在香港同一時間找到幾位建築師一起 聊天,並不容易,在澳門竟然找到共同畢業於台灣成功大學建築系的,實在令我覺得很神奇,朋友阿東常說,在澳門找人一起幹點事很困難,我一直天真地以為,澳 門其實有很深厚的社會潛力未被發掘,用一點陳腔濫調來理解,就是社會資本。

香港遊客來澳,只會大讚歷史建築好看,有味道,卻不知道辛酸, 殖民時代葡萄牙人只保存自己的舊建築,十足種族歧視,固然已是不為外人察覺的舊故事,今天澳門特區政府以至傳統社團,也只在葡人留下來的教堂房子上,加上 唯一幢華人建築鄭家大屋,申報成世界文化遺產,便不理其他地方,大興土木,更是走馬看花的遊客不會留意的。

就以下環街為例,政府及街坊社 團(它們一直是本澳的統治聯盟)只守著阿婆井(一片以前葡人的小聚落)及鄭家大屋,其餘的街區環境便可拆便拆,所以,民政總署決意要拆毀這幢街市時,並沒 有太大的猶豫,即使附近有空地可建新街市,也要把這幢有五十多年歷史的華人建築師設計的現代建築拆去,蓋一幢多層街市大樓!

澳門有許多新古典建築,例如噴水池周遭的幾乎都是,但是,具有現代主義味道的卻不多,陳焜培設計的下環街街市是其中一個少數例子,記得有一次跟父親去下環街市買菜,也被它有趣的天窗及採光設計吸引,跟我家附近的紅街市有很不一樣的感覺。

當 然,一幢舊建築是否要拆卸,總是有爭議,可是,令人氣結的是,整個決策過程卻是非常不科學不民主;首先,有關居民意見的問卷調查結果,從來沒有正式公佈; 此外,街市大樓的構想,在香港有不少失敗例子,在澳門,也有營地街市這個本地失敗例子,何以又要把好好的一個舊街市拆去,換一個很可能失敗的大東西!而這 個將來的街市大廈,會有地下停車場,表面上是紓緩停車問題,但下環街狹窄的街道,如何吸引車輛進入?會否又是一個規劃上的災難?即使要建街市,現在興建臨 時街市的土地上,其實可以興建永久街市,何解要拆樓?

我討論到一半便要走了,很可惜,臨走時,感覺到大家似乎也沒有信心可以推翻民政總署的決定,因為現已招標準備拆卸了,大概四月便開工;可是,大家還是著眼於下環街長遠,以至澳門城區的發展,想出點綿力。

澳門的賭場興建速度,要比社會及政制民主化要快得多,至於許多細緻的規則及管理制度的確立,更是進展非常緩慢,拉大一點來看,這其實也是華人城市的症候群,特別是在這個曾為殖民地的城市,我們過去沒有主體,今天卻在尋找主體的路上仍然非常艱難。

身為一位不在澳門的澳門人,我其實不應說太多,不過,我還是對這群年青人有點信心,特別是這個初生的公共領域,希望,不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照片來源

星期日, 2月 26, 2006

菲律賓的緊急狀態與人民力量

譯者按:阿羅約宣佈馬尼拉進入緊急狀態,以防止軍事政變,但要求她下台的群眾仍在街頭沒有散去... ...在網上找一些獨立媒體報導,包括托洛茨基主義組織網站(國際工人委員會,CWI)找到一篇英文街頭訪問;此外,在馬尼拉Indymedia裡找到另一篇。


菲律賓的緊急狀態
作者/Manila Indymedia
譯者/葉蔭聰


一位本地報紙被關閉;和平示威者被暴力驅散;大規模逮捕政治異見份子及剝奪基本民主權利;昨日下午,總統阿羅約宣佈進入緊急狀態。

總 統頒佈法令1017號宣佈進入緊急狀態,這一法令的目的,是要直接極權地控制及鎮壓政治異見份子,防止他們挑戰政府,這個法令正值紀念1986年人民力量 周年紀念,她分析形勢後認為,左中右「形成策略聯盟,策劃一場有組織及系統的陰謀,倒翻2004年5月合乎憲法的民主政付。」

不少人指控 阿羅約在2004年的選舉中舞弊,以維持自己的權力,她是唯一的當權者向基本日常所需開徵稅收,暗殺媒體中人及激進政治人物,擁抱賭業大亨,保護涉嫌貪污 的軍方將領,總統這些行徑激起廣大人民的不滿及不安,基層士兵及軍官呼籲要趕她下台,反對派政治人物共同呼籲要求總統交還權力。

其他文章:

A State Of Emergency has been imposed in the Philippines!

GMA Resurrects Marcos, Betrays Spirit of EDSA

APL Denounces State of Emergency and Brutal Dispersal of Rally

Randy David, Ronald Llamas, Argee Guevarra Arrested

End State of Emergency


原文

「人民力量」紀念日,換來緊急狀態!

在1986年「人民力量」群眾運動打倒獨裁者馬可斯二十周年的前夕,菲律賓總統阿羅約宣佈緊急狀態,目的是要公開地打擊軍方的政變計劃。

作者/Clare Doyle (國際工人委員會,CWI
譯/葉蔭聰


桑尼美蘭斯奧是人民鬥爭(Fight of the Masses)的代表,二月二十四日,我們跟他在馬尼拉街頭做訪問。


「我們有三萬人在這裡,二月二十二日有二萬人在EDSA大道,這兒就是1986年數以百萬計人民反抗馬可斯政權時佔領地方;我們今 天較早時在往革命紀念碑的路上被警察驅散,現在,我們在有錢人的商業區馬加蒂,我們聽到緊急狀態已頒佈,禁止一切示威,但我們會繼續堅持留守!」

「我們知道,一些軍方領袖已被捕,但我們聽說,一群被稱為『年輕士兵』的群體將會加入我們的行列,他們似乎想在裡面作出一些行動;我們七十五位同志較早前已在遊行示威中被捕,他們大概因為緊急法令而被扣留。」

「警察一如以往地打我們,並使用水炮,但我們已習慣了,我們退後了一點,重新團結起來,再反擊,在其他城市如宿霧也有行動,但主要在這裡,我們想組成人民議會,但現在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我們主要要求總統阿羅約下台,並改變現在的精英制度,我們加入了一個聯盟,它代表了所有要求經濟改革的力量,我們要求一個『過渡時期的革命政府』,讓人民獲得權力,他們也許不想再行前一步,但我們相信,這是下一步的問題,之後會有下一個發展階段。」

桑尼平靜地解釋,警察已開始新一輪的進攻,但他將會繼續前進!


國際工人委員會(CWI)將會繼續留意馬尼拉的事態發展,將向大家詳細告訴大家往哪裡抗議及發送團結訊息。


正如我們經常所說,國際工人委員會反對政府跟資本家及地主階級政治代表勾結,我們全力支持菲律賓工人及窮人,以及要求阿羅約政權下 台,並粉碎跟她關係密切的資本家集團,我們支持一個工人及農民的政府,實行社會主義改革,終止菲律賓人民大眾的貧窮及痛苦,我們希望,不久的將來會有更多 跟這場鬥爭及重要性相關的資料。

原文

照片來源:Jun Cruz Na Ligas
圖片說明:二月二十四日,群眾在馬尼拉馬加蒂(Makati)遊行,不久,政府便頒佈緊急狀態。

星期六, 2月 25, 2006

讀陳映真

陳映真的文章,只覺難過

陳映真曾是我唸大學時敬重的華人左翼知識分子,他當社長的《人間》,在腦裡留下很深刻的痕跡,他的小說,他的論著,也讀過不少.

不過,不知何時,陳先生的文章我有讀不下去的感覺,尤其關於中國大陸,他的討論好像只在自己的馬克思主義(不是馬克思啊!)修辭中走來走去,卻不去觀看及 分析今天中國大陸的「生產的社會關係」(讓我也用一點這種語言),誰是統治階級,誰是被統治,誰的剩餘價值被榨取,化成誰的利潤,鞏固誰的統治,然後,誰 害怕革命,誰阻礙革命(哪怕是資產階級革命還是社會主義革命)?

這一概對陳先生都不重要,因為「統一」在這個名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政權才最重要;結果,所有批評中國大陸的,都從陳先生手中接過「親美/資產階級自由派」的帽子.

中國還是陳先生所說的後進及革命的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國家?這令我們許多在不同基層角落打滾的海內外朋友失笑,這些朋友不乏有左翼傾向,比龍應台的小資自 由的政治立場左得多,也很有中國認同(但不像陳先生那樣認同中國共產黨),但很難找到同意陳映真先生的觀點,更不會患上左傾幼稚病.

啊,還有,最近也連一些泛左翼,倡議工人階級立場及社會主義思想的網站被封殺(詳情請看這裡),恐怕他們也要等一等,不要太早在這個「革命」政權面前露出革命思想,打亂了革命事業,也許,陳先生會同意的,或覺得不算件大事,不值得親美分子乘機大驚小怪.

看著書架上的幾本剩下來的《人間》,實在很難過.

星期五, 2月 24, 2006

請你聲援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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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有著名的Zapatista蒙面Macros,我們香港有超人阿matt!他支持最低工資,新年期間,他去百佳派$50(他建議的最低時薪),又扮過超人特攻隊反世貿及爭民主。

去年六四,他膽粗粗去中環,掛上要求「平反六四」的大橫額,結果被檢控,因為他之前已因另一個抗議被判緩刑,所以今次都幾大鑊,阿Matt佢被控公眾滋擾(public nuisance),如果入罪,就很可能要坐監,希望大家可以幫手聲援。

星期三,三月一日早上九時正,大家齊去到西灣河地鐵站A出口,然後一起步行五分鐘到達東區法院八號庭,唔好遲到呀!九時半便開審!

他們的海報請於這裡下載(here)
他們的網站: www.thebiggerpicture.hk
Email: international_action@yahoo.com
Contact no.: Matt (6011 9671), Tom (6083 0045) or Ben (9406 9317)


星期二, 2月 21, 2006

由南韓「銀幕配額」爭議到本土文化運動


上 周,南韓不少著名影星發起「一人示威」,包括港人認識的張東健(相關新聞 - 網站),南韓國寶級演員安聖基、崔岷植等,他們有的拉布條,有的把國家榮譽獎項歸還給政府,共同反對南韓政府為了跟美國達成雙邊貿易協議,打算把南韓電 影的「銀幕配額」(screen quota)由146天減至73天,換言之,美國荷李活電影可以更容易進入南韓市場。

南韓電影近年在海 外揚威,在國內的票房更是令香港電影人羡慕,達60%左右,美國亦藉這個機會向南韓政府施壓,開放南韓市場,於是引起南韓電影人抗議﹔ 不少堅信所謂「自由市場」的香港人,大概會認為這些藝人完全基於自我利益,捍衛保護主義﹔但南韓藝人則提出文化口號,要求以「銀幕配額」來保護文化多元 (cultural diversity),不要被荷李活電影支配電影市場。例如,「電影文化多元化聯盟」(Coalition for Cultural Diversity in Moving Images)於1993年已成立,這個民間組織一直積極捍衛南韓電影生存空間,特別是低成本或獨立電影。

保護文化多元

幾 乎沒有人否認,「銀幕配額」雖然某程度減少了南韓人看到的荷李活電影的數目,但卻是扶植低成本電影的方法,就以最近南韓大熱的《王的男子》(King and the Clown),超過1000萬觀眾進場觀看,但原來是低成本製作,演員陣容也相對較弱,許多人都認為,銀幕配額下降,根本不會有人開拍低成本南韓電影,因 為戲院及發行商為了減少風險,傾向放映成本高、明星陣容強、較商業化的電影。

當然,你還可以繼續自由市場與保護主義的爭論(如果你有興 趣,可以看馮健三在《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第47期的〈反支配﹕南韓對抗好萊塢壟斷的個案研究, 1958-2001〉),但更值得香港人思考的,其實是南韓藝人參與文化政策及政治的動力。事實上,不少藝人在南韓政治圈活躍,並不只關心自己的利益 ﹔我們大概還記得,南韓反世貿示威者被港府控告非法集會,他們除了得到不少國際社會運動組織聲援外,影星李英愛(相關新聞 - 網站)、李秉憲(相關新聞 - 網站)、安聖基也聯署請願書,要求香港政府理解南韓工人及農民的痛苦,期望能讓他們早日回家。

他們為何會支持韓農﹖當時頗成茶餘飯後的話題﹔我曾經詢問朋友崔龍燦先生,他是南韓勞工團結國際中心的助理秘書,他估計,著名導演朴贊旭(Park Chan Wook)可能發揮了重要作用,就是「復仇三部曲」的導演。

簽名因導演朴贊旭﹖

他 最近的《親切的金子》以及之前的《原罪犯》(獲康城影展評審團大獎),令他成為國際上最著名的導演,但很少人會知道,他是一位政治上較進步的導演,他本 身是民主勞動黨的成員,該黨有社會主義色彩(注意,不是中國共產黨那種﹗),是泛左翼聯盟,其中主要的聯盟組織便是民主勞總,在香港被控的梁景圭(現已被 撤銷控罪)便是民主勞總的副會長,而為港人熟悉的韓國農民聯盟(KPL)也是該黨的聯盟,因此民主勞動黨成為聯合大量左翼力量的統一陣線,有5萬黨員,獲 取了10席國會議席,雖仍是小黨,但在政治上頗有影響力。

朴贊旭在拍電影之餘,也很積極參與社會運動,在南韓,導演是非常有威望的,說話 很有分量,朴贊旭便曾動員李秉憲等參加反美及反伊拉克戰爭大遊行,其實,看 過他的電影《JSA安全地帶》,體會到他對韓國南北分隔帶來民族分裂的痛恨,也會明白他反對美國軍事霸權的反戰立場,他除了拍攝商業電影外,也曾參與製作 人權電影。

朴贊旭的例子在南韓並不罕見,他的《JSA安全地帶》成為2000年最賣座電影,可見他已並不是一位主流以外的電影人,03年 最賣座電影《殺人回憶》的導 演奉俊昊也是支持民主勞動黨的﹔04年南韓大選,他們曾與200位電影人公開支持民主勞動黨,支持捍衛工人及農民的民主社會主義路線。

有 人說,南韓電影近年的成功,部分是由於這種捍衛本土文化及倡議社會改革的成果,當然,作用有多大,還存在許多爭議,但是,南韓電影工作者已慢慢開展出一 種獨特方式改造社會及參與政治,反過來,亦看到南韓社會改革運動與文化創新產業的有趣互動。社會運動與電影從來都不是無關的,二次大戰時不少荷李活電影人 也有參與反法西斯運動,法國新浪潮電影與68年學生運動也有密切關係,著名導演尚盧.高達(Jean-Luc Godard)便是一個好例子。

反觀香港,70至80年代初,我們還有從火紅年代成長的新浪潮電影人,他們早期的電影帶強烈的社會關懷與批判,今天我們的電影人變成怎樣﹖

比 朴贊旭更早在康城揚威的王家衛,在國際愈來愈有名氣,卻愈來愈在香港社會及政治中缺席﹔香港電影界在03年的七一遊行還算有點「聲氣」,現在則幾乎在政 治中銷聲匿,最多還只停留在每年七一應不應上街的層次,完全沒有自己的文化及社會願景,不要說其他政治議題,在西九龍文娛區的文化爭議中,亦很少聽到主 流藝人的聲音,香港電影愛以有香港特色的舊區作背景,但市建局及地產商粗暴地拆樓重建,卻從來不見任何電影人出來反對。

香港電影界 不少人反普選

很不幸,我們有的,只是一些努力跟中港政府從事各種「交易」的電影界老闆兼演員,當中不少人極力反對普選以及民主運動,力保中央及特區政府的「和諧社會」。

從事文化生產的藝人對本土政治及經濟政策缺乏興趣,或者無能為力,這本身便說明了香港民主改革力量的薄弱,無法連結起廣泛的社會改革及文化創新,而小部分有權有勢的藝人愈來愈多隱藏的政治考慮及交易,不願及不敢參與社會及政治爭議。

我想問,何時香港銀幕上的幾大男主角會願意走上街頭,為本土文化及社會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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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2月 16, 2006

暴力、道德、價值

終於寫blog寫出禍,始料不及... ...

我是個不善寫私人感覺的人,寫點評論還可以,但香港(或許全世界都如此)的blog界特別偏愛個人特色,私人恩怨與八卦,正所謂爛blog冇人睇,睇開就搞出禍。

人越老越覺得朋友重要,但是偏偏不斷得罪人,唉... ...

儘管可能無人睇,還是要寫一點硬梆梆的東西,聊為筆記,各方君子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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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Antonio Negri與Michael Hardt的Multitude,非常過癮,他們兩位的取徑跟許多討論全球化的論者很不一樣,雖然仍是頗為美國或歐洲中心,但是他們卻從國際法思考,再連結起政治經濟學,令我想到許多平日沒有想過的東西。

他 們倆在書中討論到戰爭與暴力,他們說,自民族國家興起後,國家是合法暴力的機構,而在國際法上,它們都有平等權利開戰;但是,自二次大戰後,出現了以人 權及人道理由反對及規限戰爭,從此,國家的暴力是否合法合理,並不是一清二楚,甚至連法理程序都無法清楚支持,反而要糾纏在各種道德爭議中,近年出現的 International Criminal Tribunal亦是這樣的產物。

他們說,國家要施行暴力,特別是開戰,越來越需要道德價值上的支持,例如美國發動的第一次伊拉克戰爭,勉強可以說成是協助恢復科威特主權,但第二次伊拉克戰爭,則完全以邪惡軸心(加上據稱她擁有「大殺傷力武器」)為口號,反恐之戰也帶著濃厚的聖戰味道。

第二次伊拉克戰爭不是首次以道德價值之名的戰爭,之前克林頓在科索沃的人道之戰如此;而且,當暴力不再由國家理性及國際法清晰規管,非國家的組織為甚麼不可以發動戰爭?阿蓋達的恐怖襲擊的不是也由道德與價值所合理化?

也許,暴力在道德價值的混亂爭議中,變得更普遍,更讓人無法作上帝式的最終判斷。

這讓我想到,港人對韓農的街頭暴力的適度接受,以及對香港警察的暴力裝備及形象並不視作為理所當然,暴力、道德、價值之間混戰,正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特徵。

星期四, 2月 02, 2006

破落的「本」

我越來越保守,也越來越激進。

保守,我越來越相信我們需要堅持一些東西,本立而道生,面對及關心自己(本土),面對及關心別人(世界);激進,我越來越無法忍受「無本」與「忘本」,我越來越熾熱感到,要發展與創造那個本。

中產階級朋友整天跟女兒說英語,幾乎要糾正自己的香港口音,迪士尼的英語CD當然不可少,還沾沾自喜,向人介紹經驗,然後是哪一間英語名校幼稚園較好,如 果他是別人那便算了,中產階級朋友卻與我曾在殖民地的香港裡讀過馬克思毛澤東,示過威抗過議遊過行,回歸了,我們嫌自己不夠殖民,要在家裡扮英國人再殖一 次民。

當年自命新/後學運的朋友,以前無政府主義,黑衫兼黑褲,A(narchism)字行頭,打倒官僚打倒建制打倒校長,今天卻做NGO做到要在人民大會堂門 口跟幹部大商賈握手,遊行隊伍不見他的跡影許久了,算了,那不過是一份工,那不過是一種妥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接受兼同情,別人罵他我曾維護;但我們 無法忍受,他還要勸戒新入行學生,忘記過去,努力現在與將來的組織建制,外面的事情你最好唔好理,這個NGO的事業值得你忘記這個世界,忘記香港社會,當 然,也應忘記你年輕時亂七八糟的抗爭。當年痛心疾首香港社運不夠激進,今天是他把一個原來有少許進步性的團體改造成一間進軍中國的跨國企業。

然後有人告訴我:三十幾歲人,七一遊行行下未算囉,好心你唔好搞到要被警察抬你走,我看電視新聞時,幾乎不信係你,傻佬。我無言以對,我懷疑自己是否應該入青山。

看見星島日報幾位高層,出身自八十年代的中大學生報學生會,看見董事局裡有董建平與梁振英,你會發現香港社會的構成。所以,看到還有幾位留在工會及基層組織的朋友,我深深敬佩,自愧不如,即使政治路線立場不同,我還是慶幸社會還是有一丁點變動。

學生運動社會抗爭做了便算,長大後不帶走這些雲彩,一切「本」來的都要煙消雲散,很不幸,這就是我們大部份這一代人的經歷,努力忘記自己從那兒來,無本,也是這個香港社會的本質。

反世貿,讓我感到來自各地「本」的力量,反世貿後,令我想到自己那個破落的「本」;當朋友要跟女兒說西人英語,我正在想,他朝有幸有個可愛女兒,如何教她欣賞粵曲。